【父母心】孩子說:在班上沒有存在感





她說,我聽到兩個女兒在房裡的對話,心裡面好擔心,大女兒對妹妹問道:「你會不會覺得在班上沒有存在感?」
我應該要怎麼幫她呢?

「擔心」的感受表示有些經驗被喚醒,它勾著我們心裡面的小故事

她回憶
「我記得小學二年級的時候,跟媽媽說「我都沒有朋友。」我媽媽很擔心,學期結束就幫我轉學,甚至幫我安排朋友。到了新班級,遇見一個女生很熱情送我一個鉛筆盒,裡面裝滿吸管,那個年代吸管並不平常,我把它做成小玩具。後來這個女生老是拿這些東西威脅我,只要我跟別人做朋友,不順她的意,她就來要這些東西,我想要補償都沒有辦法,她刁難只肯要原來送給我的。一開始我是很害怕沒有朋友,但是後來真的累了,我跟媽媽說,我媽媽打電話給她的媽媽。她雖然有所收斂,仍然反覆用相同的模式,我們一路同班到六年級。」

在這個小女孩的友誼世界裡,她被另外一個孩子的情緒勒著了,此刻在這裡你怎麼看待這個情境?

「仔細想一想,其實對方很需要我,表面看起來我被她控制,其實是她承受比較多的恐懼,我是有選擇權的,我可以反抗,其實那個時候我還是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跟其他同學說話,當然還是會安撫她照顧她,我也會求助媽媽。所以這樣細想起來,我是有選擇的,我也去運用了這個選擇,並沒有那麼無助。」

印象中的痛苦和無助,有時候只是停格在片刻的經驗。

「國中階段,爸爸把我關說進去當時的人情班,大家成績都很好,我有些自卑,不太能跟班上活潑的一群人自在互動說笑,我記得三年來我都一直扒在一個同學的身上,她成績很好,印象中是一個清澈透明的人,我從她身上學習到很多。直到現在,國中同學在一起,我還是覺得我是一個外來者,沒有被排斥,就靜靜的退後看著他們說笑打鬧。」

這個情境捆住自己的是一種羨慕的情緒,羨慕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夠,有匱乏感。當用「扒著」這個詞,似乎意味著不是互惠,是從別人的身上吸取東西,在這樣的圖像裡,很難挺直腰桿自在地發揮自己去跟別人交流。事實上,作伴三年,一定有你分享出去的東西。

「我確實發現我很難有挺直伸展的姿態,以前常駝背,不過那位朋友她的確欣賞我很會寫文章,有很多美麗而且天馬行空的想法。是啊!並不是我完全扒在他身上,我不知道她從我身上學到什麼,但我的確從他身上學到很多。」

現在內在的圖像是什麼呢?
「一片草地,一群鹿、一群斑馬,我是一隻河馬。鹿跟鹿玩,斑馬跟斑馬玩,我在那裡看著,蠻羨慕他們的互動,但也沒有覺得自己不好,事實上,我很高興被放到這裡來,打開視野,知道河馬之外的世界,其實這段回憶,至今都讓我覺得慶幸。」

某些強勢的情緒常常讓故事被框限住了,經驗可以被一再咀嚼,展開,再收納。

整理一下女兒的情況
女兒說:你會不會覺得在班上沒什麼存在感?
媽媽聽到:我覺得我在班上沒有存在感。
媽媽心裡面冒出來:沒有存在感表示……羨慕、自卑、想要朋友……
符合女兒嗎?

「我體會一下,女兒沒有自卑,是孤單,就是覺得身邊沒有群聚過來的人,有一點冷,如果可以多些人聚在一起很好,如果沒有,也不是很痛苦,她有一個好朋友。啊!跟我的情況好像,她那個好朋友很棒很天真好學,他們兩個互相欣賞。
所以我好像不是擔心他,只是心疼她這個特別的小孩,一路上週圍比較冷清。」

要怎麼跟孩子表達這份理解?

「我有告訴過她:不要急著想要打入別人,也不要追逐別人想要的,你只要做你自己喜歡的,有你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。其實她有時候也會被別人看到,譬如美術課老師還在引導今天的主題,她已經隨手弄了一個插圖,同學就冒出哇的羨慕聲音,我知道了也很高興。」

想要跟孩子分享的是
最重要的存在感來自於:我做我喜歡的事情,我有自己的想法,我可以看見我自己,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。並且,偶爾我會有機會被同學看見, 我也感謝可以被看見。

「我可以跟孩子談了。」

成為父母,鼓勵我們一再回到內在取經。